结局指标用于评价干预措施的有效性,选择合适的结局指标是临床试验设计的关键。目前,临床试验的结局指标存在不一致、不实用和潜在发表偏倚等问题[1-2]。“有效性试验核心结局指标(CoreOutcome
Measures in Effectiveness Trials,COMET)倡议”于 2010 年启动,旨在促进核心结局指标集(Core Outcome Set,COS)的形成与发展[3]。COS 是健康或卫生保健特定领域中临床试验应被测量和报告的必要结局指标的最小集合[4]。它有助于提高研究指标的实用性,降低不同临床试验结局指标间的异质性,减少结局指标报告偏倚风险,提高研究结果的价值。
COS 的实用性主要取决于两方面:第一,形成过程中方法学的合理使用;第二,采纳过程中清晰、透明地报告[3]。但目前 COS 研究也存在报告质量参差不齐,不完整和不透明等问题,这引起了国内外方法学家的关注[5-6]。尽管 COS 能促进同类研究的合并与比较,但只有可信度高的 COS 才能得到广泛认可。因此,进行严格规范地报告是提升COS 公信力以及可靠性的重要保障。
COMET 工作组于 2016 年 10 月正式发布 COS研究报告规范,即 COS-STAR 声明(Core Outcome Set-STAndards for Reporting:The
COS-STAR Statement)。本文对 COS-STAR 声明的产生背景、报告条目、本土化问题及其在中医药领域应用的特殊性进行介绍,为国内 COS 相关研究的开展提供参考。
1 、COS-STAR 的形成背景
临床试验结局指标的异质性和选择性报告问题造成了大量卫生资源浪费[7-8],核心指标集就是为解决这些问题而产生的。到目前为止,已注删、发表了200多个COS研究,但因缺乏COS报告规范,COS研究结果的公认度和可靠性还不高。为解决这个问题,研究经验丰富的COS制定者、方法学家、期刊编辑、潜在用户(临床试验者、系统评价员和临床指南制定者)和患者代表组成的国际工作组于 2016 年制定了COS-STAR草案与声明[3, 9],其目的是为了提高COS研究报告的透明度和完整性。
COS-STAR 的形成分 3 阶段[3](图 1):① 候选条目产生阶段。② 采用两轮德尔菲(Delphi)问卷调查。第一轮要求所有参与者为所列出的条目打分,且增加任何认为有意义的新条目;第二轮将第一轮问卷的条目分数情况提供给参加者,并要求他们重新打分。③
举行由专家组和利益相关者代表参加的共识会议来评价列出条目,最后形成COSSTAR声明。COS-STAR 清单的形成运用了制定医学报告指南推荐的方法[10],使用者包括COS形成者和 COS 使用者,如临床试验研究者、系统评价员、期刊编辑、政策制定者和患者等。
2 、核心指标集报告规范的报告条目
COS-STAR 清单由 18 个条目组成,这些条目对所有 COS 研究报告的透明度和完整性是必要的。清单条目重点描述了 COS 研究报告所涉及的前言、方法、结果和讨论等各部分的内容[9],见表 1。COS-STAR清单是用于 COS 研究报告时的规范性、提示性工具,重点是明确 COS 应纳入哪些结局指标,但不包括指标如何定义或测量等内容。COS 是此类研究最基本的报告要求,研究者可根据需要酌情增加必要的报告条目。但是,COS-STAR 不是质量评价工具,不应用于质量评价。与经过多次修订的各类报告指南一样[11],COS-STAR 也需要不断发展、完善。
3、 核心指标集报告规范的条目解读
3.1 条目1:文题/摘要
“从文题能识别文章报告内容是 COS 制定”(1a),为使该 COS 研究易于被检索、获取和利用,建议作者在文章标题中使用“COS”或“核心指标集”等专属性强的关键词。“提供结构式摘要”(1b),结构清晰、撰写得当的摘要能够帮助读者快速地获取所需要的信息、评价某项研究。与其他研究一样,COS 研究摘要应报告目的、方法、结果、结论等内容。
3.2 条目2:背景和目的
“介绍研究背景并解释制定 COS 的合理性”(2a),即介绍研究的概况,包括研究的科学价值、COS 制定的理由和合理性。特别需对相关研究的进展及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进行描述,对研究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进行论述。“介绍制定 COS 的特定目的”(2b),指 COS 研究要明确针对临床问题和应用预期。
3.3 条目3:范围
COS 被定义为健康或卫生保健某领域中所有临床试验都必须测量和报告的、最小的、公认的、标准化的指标集合[5]。COS 研究具有针对性,只适用于某一特定领域。该条目要求对 COS 涉及的具体健康问题和人群、干预措施、适用条件三方面内容进行描述,让使用者明确 COS 适用的具体范围,不要超范围应用。
3.4 条目4:方案/注册登记
某个疾病的 COS 研究可能在同一阶段由不同的研究团队开展,若不能进行信息公开,就可能产生重复工作,导致资源浪费。因此,为避免同类或相似的 COS 研究重复开展,需要采用方案注册的方法。此外,研究方案的公开也是研究过程透明化的有力保证,有助于限制开始研究后不报告或选择性报告方案改变等行为。COMET 网站(www.cometinitiative.org)是 COS 研究方案专业化的国际注册平台,能查阅已完成、正在进行、即将开展的相关COS 研究。
3.5 条目5:参与者
COS 是在对各利益相关群体的代表进行问卷调查的基础上,最后经过共识会议形成。各利益相关群体代表的人数和专业构成对最终形成的 COS的科学性和实用性至关重要。因此,对参与者的信息要尽可能地描述,包括选择哪些利益相关群体、每个群体的参与者数量、对每个参与者的专业或职位等有什么要求、通过哪种方式选择等。利益相关群体参与者一般有临床医生、临床试验研究者、循证医学研究者、患者、照护者、期刊编辑等。
3.6 条目6:信息源
开展 COS 研究首先需形成初始的结局指标清单,并清楚报告指标清单的来源和形成过程(6a),包括检索文献的数据库、文献类型及其他信息来源。因相同指标常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或不规范的表达方式,如西雅图心绞痛量表(SAQ),就有 SAQ量表、西雅图量表、西雅图心绞痛调查量表、西雅图心绞痛量表、除外躯体受限维度积分的西雅图心绞痛量表、生存质量西雅图心绞痛量表等多种表达方式,这不利于问卷和共识过程。因此,需采用一定方法和流程对获取的原始指标信息进行清理、归类和规范。需要根据参与者的建议,在指标的排序、淘汰过程中,说明初始指标被排除或合并的方法(6b)。
3.7 条目7:共识过程
该条目要求研究者描述取得共识所采用的方法和实施过程,包括 Delphi、共识会议具体实施的过程,通过邮件、软件还是其他形式收集问卷,问卷产生的结果如何,根据结果又如何进一步缩小范围确定最核心候选条目等。
3.8 条目8:指标评分
该条目要求研究者交代每个候选条目如何被评分,如“每一个条目分值设量为 1~9 分,其中1~3 分为不重要的条目,4~6 分为重要但不关键的条目,7~9 分为关键的条目。如果参与者不能够确定一个报告指南条目是否重要,打分时他可以填‘不确定’”[3]。此外,评分完成后需报告评分总结情况,因这涉及到不同的利益相关群体各自的评分,所以每个数据前后处理过程要报告完整。
另外,为确保 COS 形成过程的透明性,对每一个条目的增加、删除及同一个条目在不同轮次中分数不同等改变也需详细说明。如:在下一次打分环节中参与者将分值从上一次的“不关键”(<7分)改为“关键”(≥7 分),或者从“关键”改为“不关键”,均要求提供更改理由。
3.9 条目9:共识定义
在 COS 形成前,需要预先对达成的共识标准进行定义,如:如果指南报告条目取得了至少 70%的“关键”评分(7~9 分)支持,那么将被优先取得共识[3];如果有些条目在共识会议中有增删,应明确专家共识支持的比例。
3.10 条目10:伦理和知情同意
该条目要求研究者交代研究是否涉及伦理问题,如果涉及是否获得相关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及各利益相关群体参与者的知情权。一般参与者回复调查问卷如 Delphi 调查或同意参加共识会议,则被默认是已知情同意[7]。
3.11 条目11:方案偏离
该条目用于衡量是否出现了报告偏倚。受具体客观条件的影响,研究可能会偏离最初的研究方案,如有偏离,研究者应该报告所有的改变,包括参与者的数量、Delphi 问卷打分、共识办法、流程、打分分数以及指标增删等内容并说明原因,分析可能造成的影响。
3.12 条目12:参与者
该条目要求对所有参与研究者的数量、地域分布、专业背景特点等进行说明,因参与者来自不同的利益相关群体,他们的代表性直接影响评分过程的可靠性。
3.13 条目13:指标
该条目要求报告研究过程中指标的所有信息,包括最初形成的候选指标(13a)。报告可依据评分高低,按层次排序或采用相关图形展示。共识过程中增加或排除的指标也需要报告,并说明原因(13b)。
3.14 条目14:核心结局指标集
核心指标是研究的核心成果,是该次 COS 研究对特定卫生保健领域中临床试验应该报告的结局指标的最小集合。研究者应该清楚地报告每一个入选 COS 的指标,对指标的来源、测量方法等也可补充信息,供使用者参考。需要注意的是,最小集合即为同类临床试验应该报告的最低标准,研究者可以给出在不同情况下的其他推荐指标;在报告这些核心指标的前提下,使用者也可根据自己的研究目的增加有必要的结局指标。
3.15 条目 15:局限性
根据研究过程中可能影响结果可靠性的相关内容进行说明,相关改进和完善计划也可简要说明。
3.16 条目 16:结论
结合其他系统评价、临床资料、卫生决策等说明 COS 的适用性,包括对今后研究的影响。
3.17 条目 17:资助
该条目要求作者报告研究的资助来源及功能,这有利于澄清是否存在利益冲突。
3.18 条目 18:利益冲突
该条目要求研究者将可能涉及的利益冲突(如资金、版权、成果等)进行说明。
4 、应用
COS-STAR 声明作为 COS 领域第一个正式的报告规范,随着实践和新问题的出现会不断更新和完善。目前,COS-STAR 条目清单适用于包括中医药领域在内的不同 COS 研究,具有普遍指导作用。
第一,COS-STAR 声明基本涵盖了 COS 研究内容和要点。其对文题/摘要、引言、方法、结果、讨论以及其他信息 6 个部分的报告进行了基本规范,这些内容对所有 COS 研究具有普适性,可以为中国的 COS 研究报告提供参考借鉴。
第二,条目重要性不同。例如,条目 10 要求报告关于研究伦理和知情同意问题的说明,但 COS形成研究不是临床试验或动物实验结果,而是一项对初始指标条目池反复征求意见,进行投票或评分,最后通过共识过程产生一份最重要、最核心、最小的指标集合的研究,其研究过程基本不涉及伦理问题。故这一条目实用价值不大。
第三,规范报告仍需细化。COS-STAR 给出了每个条目需要报告的相关内容,但具体报告形式未给出建议和规范,需要细化。如:共识过程的报告以描述形式还是流程图?若用流程图有无参考模板?参与者中若加入患者,患者代表的纳入标准如何设定?相对于欧美发达国家,我国患者对医学知识的掌握情况、对医学相关研究的参与意识均比较薄弱,我国 COS 形成研究中患者的参与程度和价值也有待提高。但是,患者参与 COS 研究过程是非常关键的步骤,应在未来尝试中不断完善。
第四,中国缺乏 COS 形成研究方案公布或注册平台。条目 4 要求研究注册或方案发表,让感兴趣的读者能够方便获取。目前国外有 COMET 数据库作为 COS 资源库,可获取注册已完成和正在进行的 COS 研究。但是该系统没有中文版本,不利于中国学者使用。
5 、小结
COS-STAR 是提高 COS 形成研究报告透明度和完整性的重要工具。COS-STAR 清单是值得推荐、借鉴的提示性报告指南,但由于其是第一个指南,且制定主要基于西方国家的经验和医疗实践情况,故在中国应用涉及本土化和推广相关问题。在中医药领域的应用,要考虑中医临床研究的特殊问题。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支持下,我们课题组正在制订符合中医药自身特色的 COS 报告规范,以推动中医药 COS 研究与国际接轨,并丰富国际COS 研究内容。
参考文献:
张明妍,杨丰文,李越,等. 核心指标集报告规范(COS-STAR)介绍[J]. 中国循证医学杂志,2017,17(7):857-861.
DOI:10.7507/1672-2531.201703121.